2010年1月28日 星期四

鼻涕手巾

因為從小就有手汗,加上小時候是胖子,因此媽媽每天都會給我兩條手巾上學。一條乾的毛巾質地手巾,用來抹汗;另一條浸濕放在肥皂盒裏,讓我在課堂瞌睡時拿來抹臉提神。多年來,我都是遵從母親訓誡,謹慎地度過整個小學時代的。我是那種上體育課,甚至在小公園玩耍,都要把手巾墊在皮膚與衣服之間索汗,以免不小心着了涼那種孩子。即使是冬天,沒甚麼汗要流,我仍然整天摟住手巾出入,因為我的手汗、腳汗太厲害,一旦沒了手巾,我的衫褲就遭殃了。假使衫褲都給手汗泡濕,風一吹,人就很容易害病,很多時候冬天明明穿了那麼多衣服,卻還是病倒,也是因為一雙不斷流汗的手掌的緣故。

可是對於手巾,儘管我會拿它抹頭抹身、抹手汗抹腳汗,可我有一件事是寧死也不會做的,就是用手巾擤(音:曽 解:捏住鼻子)鼻涕。不知怎的,這就是我的底線。我試過紙巾剛好用光,身上只有手巾一條,可我就是寧死不屈,任由鼻涕流進嘴巴,也不肯犧牲我的手巾。後來,媽媽把我從校車接下來,看到我上唇晶瑩閃爍的模樣,也嚇了一跳,然而我就是堅持,不可以用鼻涕玷污這萬能的手巾。也許小小年紀的我,已經很壁壘分明地分清,無論身體哪部分的汗,都是汗;但鼻涕,無論顏色、濃度與質地,都是不一樣的。

那天在飛機上看到旁邊的洋人從襯衫口袋裏掏出格子手巾大力擤鼻涕,不禁納罕(奇怪)。十九世紀歐洲人才會做的事,想不到今時今日,仍然歷久未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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