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18日 星期三

孤獨與無奈

村上春樹大約在二、三十年前崛起。那時我擔任月刊總編輯工作,又寫政論,可以說是挺忙的。但長期以來,習慣了抽空讀小說。這時我愛上了讀村上的小說。他的小說,介乎嚴肅文學與流行文學之間,讀起來相當輕盈,但又不似流行小說那樣只徜徉在輕浮的感情流動之中。一本小說,很快就看完。
村上的小說,大都用第一人稱,題材離不開個人與社會尤其是與異性的關係。總括地想一下,基調大致上是孤獨與無奈。不過,不像卡繆與荒謬主義文學那樣,以人在社會中的疏離而感沉重與悲哀。村上卻是在享受孤獨,輕盈地對待無奈。喝啤酒,聽歌,讀小說,鑽圖書館,是他小說中主人公的孤獨人生。
村上小說的人生,本質上是孤獨的。因為孤獨,就需要與人交往,以求相互了解。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又是很難相通的,因此相互了解不僅不可能,而且徒勞及枉費心機。於是,與其勉強要與人交往來消除孤獨,不若退回來把玩孤獨。
《挪威的森林》講到「我」在大學宿舍,看到每天升降國旗,於是提出一個問題,為什麼晚間非降旗不可。縱然在夜裏,國家照樣存在,做工的人照樣不少,許多晚間工作的人居然享受不到(以國旗為象徵)的國家的庇護,「我覺得有欠公道」。國旗晚間下降,這樣的事我們習以為常,卻沒有深究。村上小說中常有這種荒謬主義的觀察。
外國小說中,我年輕時愛看契訶夫的短篇。三十歲左右受卡繆荒謬主義小說的影響。五十歲就愛看村上,他也寫孤獨,但不似卡繆的疏離;他寫無奈,卻不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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